第十章.奶奶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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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奶奶将我方才夸赞的话语学给爷爷听，笑着浅责道，“你瞧瞧你，自己不学好便罢了，可别把孩子带坏了。”
爷爷听后，哈哈大笑，十分欣喜地上前，嘉奖似的捏了捏我的脸，夸赞道，“真不愧是我的好丫头！”
“...竟知道耍贫嘴。”奶奶瞥了眼她，笑道。
“昔瑶啊，”爷爷微屈膝盖，与我平视，“你更喜欢爷爷多一些，还是奶奶多一些？”
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我在奶奶怀里寻思了好久，虽然我很喜欢奶奶，我很倾慕她，但相比之下，还是平日里和爷爷相处的时间更长些。但是这时的我已经不像曾经那般表里如一。我从爷爷那双低泄柔光的眼瞳里瞧见了奶奶的倒影，我知道怎么说会让他更高兴。
“喜欢奶奶更多些。”我啜啜开口。
二人皆被我逗乐。果真如我所预料，爷爷佯装气恼模样，眼角的笑纹却更深了些。
“行啊你个小白眼狼？”他捏住我的鼻翼，让我只能微张着嘴呼吸，“亏你爷爷平日里对你那样好。”
“因为奶奶长得比爷爷好看...”我带着浓厚的鼻音嘟囔道。
“唉，”爷爷上前，与奶奶双臂交接了下，将我抱在怀里，与我一同打量着奶奶，我瞧见她桃腮微微泛红。爷爷一边瞧着她，一边装作无奈的口吻感叹道，“咱爷俩一样，皆是‘好色之徒’啊。”
话罢，他眯着眼睛细瞧了奶奶一会儿，皱眉开口，“你奶奶年轻时候的确是好看，现在瞧来倒是一般了...诶，昔瑶，你瞧她脸上的细纹，像不像被揉皱的蜡纸？”
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我被他夸张的神态逗得“咯咯”直笑。
“爱新觉罗.弘昼！”奶奶凤眸携愠，丹唇开合，皓齿咬着爷爷姓名，还没等她怒斥，爷爷搂着我快步开溜，唯有童稚笑音潺潺流淌在整个旧王府。
相比于跟着额娘背书、跟着爷爷写字，我还是更乐衷于跟着奶奶学霓裳舞。每当用完晚膳，我便会主动提出要奶奶教我跳舞。霓裳舞看似华美，却要习舞之人颇下一番狠功夫。记得有一个竖着劈叉的姿势，我足足练了十几天，每天都要咬紧牙关，忍受着两腿之间犹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有时奶奶着实不忍心，手绢替我擦拭额头汗珠，心疼地劝我，“昔瑶啊，要不咱们不学了吧...”
话罢，我只倔强地把头扭到另一侧，默默不言语。
每当我觉得再多一秒就到达了无法忍受的极限时，我总会想起第一次见奶奶跳霓裳舞的场景。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奶奶比今朝还要年轻些，她在池边旋身而舞，风卷茗香袖卷云霓，旖旎身姿旋舞仿若生翼，她抬腕作拈花状嗅得指尖一寸芳香，旋身扫落使残花败叶皆入了泥。曼妙身姿，顾盼生辉，花容绽笑触及眼底，未施粉黛却平添异域情韵。
一舞当罢，小臂尚悬，美目眄睨指尖玳瑁甲护，皓腕干戚自不成天仙配。落袖又惹繁华落地，却荡起所观之人心中涟漪。
我永远忘不了爷爷看她的眼光。
他眼神流连，双目交缠于不言中，喉哽似上下浮动，唇角勾起笑意令人痴迷。
我想如果我学会了这支舞，爷爷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我不求他像看奶奶那样望着我，哪怕他有一丝一毫觉得我不大一样也好，哪怕是只言片语的称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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