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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说,在这个组织里,所有的成员都是有级别的:最高层知道所有人的身份,第二层知道最高层和上下级的身份,相互之间也都有身份识别;第三层只知道自己的上下级,但是同级别之间并不认识;而像她这种最低的基层,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去什么地方拿相关的指令:比如去某个公园的第几个长椅的底下拿到一部手机,然后按照手机里的留言行事。她连当初加入这个组织都是被胁迫的,如果她不答应,她在分局性贿赂上司和挪用公款炒期货的事情,就要被这个『天网』曝光。”
“真是有点诡异……”我满腹狐疑地说道。
夏雪平当初也对李萱的这套说辞将信将疑,她质问既然李萱是最低级别的“天网”成员,为什么会知道我外公的死跟“天网”有关,面对夏雪平的质疑,李萱很是不以为然,她告诉夏雪平她即使不清楚外公具体是被谁杀掉的,她也清楚一点,那就是“天网”的主要存在,就是为了杀掉那些“不听话”的警察——实际上在当初全省通报了又七个无故失踪的警员,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被“天网”
杀掉的。外公的死、舅舅和外婆被人灭门,那么多年都没破案,李萱觉得这两件事必然与“天网”有关。
“不信的话,你就等着,3月15日这天晚上7点,『水镜』川菜馆『巽』字包房,这天应该会有八个人在那里吃饭,他们的手上,都会戴着一款欧米茄海马300M的手表——而且他们的表带的搭扣上还都镶着一块猫眼石。『天网』以F市为总部,而他们这些人,就是『天网』在F市的骨干。”
“3月15日?”
“对,公历3月15日——尤利乌斯·凯撒在这一天被杀、汉贼曹孟德在这一天殒命、沙俄皇帝尼古拉二世也在这一天逊位,而同样在这一天,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顺利返回西班牙、在西欧爆发了匈牙利革命,这一天是毁灭的一天,也是希望的一天。”
——这些就是那个李萱跟夏雪平说的最后一番话。最后一次见到李萱是在那一年的3月9日,夏雪平离开女子监狱以后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徐远、丘康健、苏媚珍,也包括父亲,她原本计划着3月15日自己去那家“水镜川菜”一探究竟;可万万没想到,3月11日这一天,女子监狱传来消息:李萱竟在监狱食堂里被人割喉身亡。杀了李萱的那个女囚犯,是一个曾经被华泷区分局抓捕过的涉嫌运毒的女黑社会成员,在杀了李萱之后大喊了三声“大仇得报”之后,便用那把磨得极其锋锐的板材眼镜腿捅入了自己的脖子里;那女人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说是之前自己一直憎恨华泷区分局的警察、而且从李萱入狱以来自己就与她不共戴天等诸如此类的话。监狱的狱警和狱友、李萱之前在华泷区分局的同事,也都证明李萱与那个女流氓在局里拘留时和后来进监狱后,确实有过几次不愉快,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并且,这些人都对夏雪平说过,这个李萱平时喜好夸夸其谈、为人也极其贪得无厌;尔后在3月15日那天,夏雪平也去了一次那家“水镜川菜”,但到了7点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手上戴着表链上镶着猫眼石的食客出现。于是,夏雪平一度以为,自己是被这个李萱给耍了,李萱对夏雪平说过的那些话也就暂时不了了之。
可很快,到了那一年的7月份,重案一组在Y省的不同地方,前前后后共发现了7具无名尸体,经过DNA比对,确定这七名死者便是之前省厅通报过的那七个失踪警员。从此,夏雪平开始相信李萱所说的话,并且当初家里还被艾立威放了一把火,夏雪平一直以为那把火也与“天网”有关,于是“天网”这么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组织,长期成为了夏雪平心中的一道阴霾。只不过在李萱死后,夏雪平再没听别人提到过这么个组织,夏雪平曾经旁敲侧击地试探着问过徐远和沈量才两人听没听说过“天网”这个组织,但却什么都没问出来;而在任何政府执法机构的数据库里,夏雪平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也查不到这么一个东西。日积月累的徒劳无功,让她甚至开始动摇,自己是不是在鬼打墙。
直到那天,周荻对她问了那一句话——“夏雪平警官,你听说过『天网』么?”
这句话,让夏雪平平静的内心再次激起了汹涌波澜。
此时此刻,我和夏雪平已经回到了我的房间里。看着那仍弹出在电脑桌面的输入对话框,我的内心竟然有些踌躇。我甚至开始在想,我把艾立威留在我夹克里子里面的这张SD卡交给夏雪平是不是个错误,我是不是应该就此催眠夏雪平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开始有一种很不好的被迫害妄想:艾立威留给我和夏雪平的这个文件夹就是个潘多拉魔盒,如果不打开,或许对于外公的被害、舅舅全家被杀,我和夏雪平会永远都不清楚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但是我和夏雪平会就此这样偷偷摸摸但永远平静、永远甜蜜地在一起;倘若打开了这个文件夹里面的东西,那么在我和她身上恐怕注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而且覆水难收……“夏雪平,这个文件别打开了”——我很想这么说;但我知道,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舅舅舅妈收养的那个跟我无关的小表妹,他们的离世一直是夏雪平的心结。这个心结不解不除,夏雪平就永远都不会感到真正的幸福;“那么这张储存卡里的东西,就应该是艾立威查到的关于那个什么『天网』组织的关键了。”实际上,我说道。而且说着,我把电脑的键盘挪向我的面前,“我来吧。”
说着,我试着分别在“口令”和“密码”里敲下了大写的“UNFAIR”
和“SKYWEB”,没想到竟然输错;我又试着调换了个位置,“UNFAIR,SKYWEB”,在输入之后未等我按下确定键,那个索要密码口令的对话框竟然自动关掉了,我在试着点了一下那个视频,已经可以播放,看来储存卡确实已经解锁了——而在播放器的画面上,出现了艾立威的那张欠揍的脸,镜头下他身后的背景是他自己的房间:“雪平,当然在你身边的应该还有秋岩……唉,再次向你们两个表示抱歉,想必你们俩看到我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是死在雪平的枪下了,而你们的关系应该比我活着的时候更亲密了吧?祝福你们——来自你们两个的共同敌人的祝福。
我也恭喜你们,成功地找到了我真正想要留给你们的东西……说起来,那两件毛衣,还是莺儿帮我织的,而她现在也为了我死在我的安排之中了……我想我是时候去见她了。雪平,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都没有怠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或许……或许最初是为了自己过意不去的良心,我总觉得在我处心积虑想要暗算你的时候、去帮你做一些事情,我的良心会好受一些;然后,是因为我想找一些东西去反制苏媚珍那个女人——没错,雪平,你最好的朋友苏媚珍处长,她正是『天网』的成员之一;而随着我对于你让我调查的关于夏涛老局长的死的越来越接近,我发现我自己也对这个事情越来越感兴趣。呼……但是我用尽全力,好多事情我也没搞明白;现在你们能看到的这张卡上的东西,是我能翻找到的所有关于这个叫『天网』的组织的内容——在这个城市的另一面,确实有那么一群人在以一种邪恶的方式支配着一切事情的运转;我所得意的、自认为苦心经营的『桴鼓鸣』网站,在他们的面前,根本就是一只蝼蚁罢了。而且我还要再说一声,雪平,实在抱歉,在我盗取这些内容的时候,有很多东西或许是因为我的技术不好、或许是在我盗取的时候被发现,里面有很多东西我都打不开,而另外还有一部分东西,在我下载之前被人刻意损毁,请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冷血孤狼』夏雪平办不成的,对吧?
何况现在在你的身边,还有一个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何秋岩陪伴你、帮助你。嗯……就说这么多吧,我是时候想这个世界告别了——夏雪平、何求岩,万事小心!祝你们永远幸福!”
艾立威说完,视频便结束了。
“谢谢你,艾师兄。”回想着刚刚艾立威的那些确实是我从他嘴里听到的最真诚的话语,看着已经灭掉的视频画面,我情难自已地对着电脑屏幕说了一句。
夏雪平却没有说一个字,她坐在我的身边,眉头紧锁,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前倾,然后她用手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接着猛地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SD储存卡里第一行左起第一个的图片文件。于是一张照片窗口弹出,在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之后,原本看完艾立威遗言式的视频之后,心情都有些沉重的我和夏雪平,不约而同地惊叹了一声:“我的天啊……”
“这是……这是什么?”
——那是一张大合照的扫描,从照片上那些人的着装风格看起来,距离现在至少得有差不多将近三十年。可最吸引我和夏雪平眼球的,却是那照片上端坐在前方第一排正中央的那个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深蓝色衬衫打底、系着浅蓝色领带、留着侧分头刘海的男人,他魁梧英俊、目光如炬,整个人都透着英武高贵的气质;对我和夏雪平来说,他又十分地和蔼、亲切,我都能感觉得到,在望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夏雪平甚至有些想要掉眼泪。
他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候的我的外公夏涛。
但很快,我在外公的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上,看到了一个留着披肩发、穿着深灰色立领风衣、容貌俊俏清秀、气身姿挺拔身材苗条、目光锐利傲然、气质冷艳又不乏妖冶的女人——我仔细端详了这个女人半天,竟然发现,她居然是那个刁钻刻薄异常的仲秋娅老太太!我仔细再观察片刻,又发现原来在外公的正后方左手边,那个宽脸盘眯缝眼、冲着镜头微笑得十分灿烂的不到三十岁男人,正是前不久刚被杀的、让我品尝了我人生中第一支香烟的佟德达!
——这张合照是什么意思?这难道会是“天网”组织的成员合影么?难道说仲秋娅老太太和佟大爷也都是“天网”的成员?那么外公呢?外公也是“天网”
的人么?夏雪平讲述的故事里,李萱告诉夏雪平外公是被“天网”的人暗算而死的,那么在这张照片里,外公怎么会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正位上?
而在佟德达的身边,包括与外公坐在同一排左手边的那个人,还有照片上其他将近九十多个人的人脸,全部被人抹除了,也不知道是原本的照片底片或者初始洗印的照片就是这样,还是在艾立威盗取的时候被人刻意用修图软件抹除的。
我转过头刚想对夏雪平把自己的心中疑惑提问出来,却发现此刻的夏雪平已经进入了一种入定的发痴状态:手足无措、双目睁大,眼瞳湿润,嘴角还稍稍有些抽搐着。当照片被点开之后,夏雪平除了看过了外公的面孔之外,她的双眼便一直盯着那最后一排。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在最后一排右起第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当时似乎还未到二十岁,他的个子在照照片的人里面显得极高,因此他的存在也十分地突兀;我仔细瞧了瞧,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哪里跟我有些想象,当然也可能是我的幻觉,而再仔细一会想,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不正是那天我在G市那家情趣用品店里遇到的那个男人吗?——安保局门口的跟踪、成人用品店里的遭遇、AV货架前的矢口否认,再加上在这张合照上的出现,在我心里,我已经把这个男人的身份,确定为夏雪平的曾经的恋人、那个刺杀了执政党领导人的叛国特工于锋了。
只是在这一刻,我并没有勇气向夏雪平询问一句,他究竟是谁,我也没有勇气告诉夏雪平,我已经见过他了,还是两次。
“那个……咳咳,要不,再翻翻别的东西?”我对夏雪平问道,此时我的手很想拍拍她的肩膀,可一时间这只手落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却不知为何我的行为竟有些鬼祟。
“……你外公怎么会在这张照片上?”夏雪平的脸色渐暗,说起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
“啊?”
“你外公怎么会在这张照片上?”夏雪平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又转头对我说道,“他的这件衣服我是记得的,那是你舅舅在你外公生日的时候跟你外婆一起去挑的;但我完全不记得家里有过这张照片——只是你外公从来都是把自己跟别人的合照在家里留一张的……”接着,她又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难道不应该是属于『天网』的照片么?只是爸爸他为什么会在这上面……”
“这也不见得就是『天网』的照片吧?”我仔细想了想说道,“或许就是外公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而已——很可能只是一张警务系统开了个什么会议之后的合影。”接着我把仲秋娅老太太和佟德达所在的位置只给夏雪平看,夏雪平小时候是见过仲秋娅的,她知道那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佟德达就更不用说了,继而,夏雪平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下来。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照片上并没有聂仕明和胡敬鲂,外公年轻的时候,这两位就已经在省厅工作了,一个是办公室助理,一个是档案资料室文员,若是照片上没有这两位,硬要说这张照片是省厅警务系统的会后合照,也确实稍稍有点生硬——并且那个疑似于锋的男人也在,他当初可是安保局的特务。当然假使说,那些脸被人抠掉的位置上本来是有胡敬鲂和聂仕明的,那么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可就更复杂了。
夏雪平缓缓眨了眨眼,然后关掉了那张照片,点开了随后的那一堆PDF文。
这些PDF文件倒都是保存完好的,只不过我跟夏雪平都看不懂:因为它们好死不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不同于之前我跟夏雪平在刘虹莺用过的那个宾馆电脑上留下的SQL中的那些传呼数字代码,也不同于简单的莫斯码——我跟夏雪平对于密码破译方面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这么多的文件,里面全都是这样的数字,这看起来并不像某些人的恶趣味或者艾立威临死前故意耍我和夏雪平的整蛊,这说明这些数字肯定很重要;在每两个数字中间,都有差不多一个字符的间距,但是每一行数字的个数还大不相同,我俩面面相觑,在研究了一阵之后,就只得出来一个这些数字肯定是进行过某些数学运算之后的结果,然而,数学这种东西对我俩而言,都是梦魇般的存在——我就不用说了,中考时候满分是一百五十分的数学试卷,我最后勉强拿了90分,上了警专之后我就没系统地上过与数学相关的科目;而夏雪平今天才微红着脸告诉我,她高一下学期那年的期末考试,其他科目的分数在全年级都名列前茅,唯独数学,居然考了一个不及格。
“啧……你这小脑瓜,都是被我给带的……”夏雪平摸了摸我的头发,疲惫地抻了个懒腰,算是歇一歇脑子。
而我也不知是为什么,一时脑抽,竟然对夏雪平开了一个十分不妥帖的玩笑:“哈哈,当初你还因为我不好好学习扇我巴掌;现在看啊,就是遗传!……不过那你说,将来假如咱们俩要是有孩子,数学水平那不是得更差?”
夏雪平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个小混蛋!瞎说什么呢?”
我也连忙意识到了自己说走了嘴,悻悻地抿了抿嘴转过头去。夏雪平坐在我身旁半天不说话,我再一转过头,但见她的脸瞬间像一颗红透的蜜枣,而她低着头嘟着嘴双臂夹着胸部的样子,倒仿佛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然后受到了委屈。
我见此状,连忙搂住夏雪平的身体,轻抚着她的肩膀对她赔礼道:“哎呀……我就是说秃噜了嘴,我没……我在心里没欺负、轻贱你的呀!我道歉!我错了哦,夏雪平大人!我的小平平!——你要是还生气,要不然你再扇我几巴掌?”
“哼,你个小混蛋,找打有瘾呐?”夏雪平依旧羞红了脸颊对我说道,“告诉你,我……我对你现在这样,已经是很出格的了;再得寸进尺的事情,你不许瞎想!”
“是是是!我没瞎想!”我搂着她说道。
夏雪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头贴到了我的胸口,整个人都偎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我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见她不再因为我那个很敏感的破玩笑闹情绪,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这一大堆数字当中去。我心想,就算是我俩又锲而不舍、铁杵磨成针的信念,花一晚上或者几晚上不眠不休把这些数字的加密规律掌握、计算公式推演出来,或许在得到了密码原文之后,还得需要找出原版的密码本,否则我和夏雪平还是什么都看不懂——现在的我和夏雪平,都像是两个看不见东西的人,放大镜、近视镜都摆在我俩面前,但是我俩的眼睑却是被人贴了胶布的。于是,我俩都同意还是暂时先不要去管SD卡里存着的这些东西。
“夏雪平。”我叫了一声她一声。
“嗯?”
“你现在,”我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地咽了口唾沫,“是不是有点想答应周荻的工作邀请了?”
我能感觉到在我胸口的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气,吧嗒了一下嘴唇,又把持不住地叹了口气。
我在内心当中做着斗争,但是嘴上却苦笑了出来,然后对她问道:“嘿嘿,舍不得我是吧?”
“瞧把你美得!谁舍不得你这个没大没小、还满嘴跑火车的小混蛋了?”夏雪平的声音充满了讽刺意味,但是她的双手却忍不住搂到了我的腰际,吸了吸我身上的汗味,然后才说道:“你这小混蛋,刚来市局才多长时间,就跟我处处闹别扭、瞎折腾,现在总算是回到我的办公室了……从你刚来重案一组的第一天起、你就坐在我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上,其实你都不知道,在妈妈心里有多踏实——我都快十年都没这么觉得踏实过了。”
这一番话,把我心里说得暖暖的,而这种暖意,让我情不自禁地想为夏雪平这个之前我看起来都觉得冰冷无比的女人流泪。也是这种暖意,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成全她,成全她目前人生当中那最大愿望。
我亲吻了一下夏雪平的后颅,嗅着她那带着栀子花味道的发香:“没关系的,夏雪平,你去情报局上班吧。”
夏雪平立刻从我怀里离开,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又惊讶地注视着我。
“你……这是什么眼神?”
夏雪平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欣慰:“我还以为,你会摁着我不让我去。”
——看来她是真的动心了。换做我也一样,毕竟在周荻那里有她最需要的东西,而我和她也不可能抱着艾立威留下来的这张储存卡,两眼一摸黑地闭门造车。
“我是那样人吗?”我故意对夏雪平笑着问道,因为按照之前的我的脾气,我就算是再理解夏雪平对于外公和舅舅被害真相的渴望,我还是会选择把她攥在手里不放,尽管明明在我和夏雪平两人当中,弱势的那一方是我,爱耍浑的那一个也是我。
“那我明天就得去,这种事情耽误不得。”
“没事,你去吧。”
夏雪平对我莞尔一笑,摸着我的脸颊,眨了下眼睛,宠溺又认可地说道:“我的小混蛋,好像终于长大了。”
这句话,竟说得我有些害羞。
我看着夏雪平如此美好的笑容,便立刻抱住了她亲吻了她片刻,接着对她说道:“我会让胡师姐、白师兄他们把你的办公桌留出来;等我明天上班之后,我还会坐在我原来的位置。等你忙完了国情部现在正在办理的那个案子,你回来之后,你一抬头还会看到我的;哈哈,而且你白天是见不到我,但是晚上还可以呀!
而且,嘻嘻,还是躺在被窝里的呢!”
“哼!”夏雪平听了,马上用弯起的食指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对我斥道:“你呀,一天天尽想着被窝里的那点事!刚夸你一句,你就露出来尾巴了!”
“嘿嘿嘿!”我对她笑着,又紧紧地搂住了她,把舌头探进了她那湿润甘甜的香口之中。
“好啦……”夏雪平想了想,突然又红着脸对我有些害羞得难以启齿,“那个,小混蛋,妈妈其实今天有些累了……但是你要是想做的话……”
“没关系的。”我摸着她的头发,对她微笑着说道。
她并不是搪塞我,因为在刚才我俩去了丘康健房间的时候,夏雪平就已然瞌睡连天的,然后今天我俩又舟车劳顿刚从外地返回F市,又遭遇了一次陌生人袭击、她住了将近十年的住处还被一把火烧掉,然后又看到了自己父亲过去的照片,而在以为自己差点就得到外公被害的真相却发现最后是竹篮打水、虽然捞到了几许水滴但仍是一场空——在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精疲力竭,提不起任何欲望也是正常;而在这个时候,我若是还想强行跟她性交,那我就真有点不是人了。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我也困了呀!而且,能每天跟我最可爱、最漂亮的夏雪平大人睡在一张床上,单单只是搂着,我都觉得很幸福喽!”
“这嘴巴真甜!跟你在一起啊,时间长了之后,我还真担心我到底是会发胖,还是会得糖尿病?”
“胖倒不大可能……”我说着,故意瞧着夏雪平的双腿之间,又伸舌头舔了几下自己的上嘴唇,接着说道,“不过你这个糖尿病……嘿嘿!”
话音刚落,夏雪平的拳头便向雨点一般往我的胸膛砸来:“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拿我开涮!……哼,快去洗澡!”
听了她的命令,我便去洗了澡,但在进洗手间之前那一刹那,我又瞥到了夏雪平又搬过了我的电脑,在鼠标触板轻轻敲点了几下,目光也开始发滞。我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了看照片上的外公,还是那个男人。洗完了澡,换上了宽松的短袖短裤,我便先躺到了床上,拿了手机翻了一遍自己的所有SNS账号。轻轻往下拉了刷新功能,只见小C刚刚发布的,显然又是仅对我可见的朋友圈状态头一个抢占了我的眼帘:“ABDE我叫小C:“快哭了”“敲打”他回来了,他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匆匆地来、匆匆离开,都不是为了我;他的她很漂亮,他的心里现在只有她……“凋谢”“凋谢”“凋谢””
这一条状态,弄得我心情十分地沉重,我知道她看到我和夏雪平现在的关系进展,在她心里肯定会觉得失落;但我又能如何呢?再像以前那样以她的“二老公”的身份相处么?这样便会伤害夏雪平。
——而在这一刻我突然领悟到了一件事:以前上学的时候,看着那些“杰克苏”加“种马”风格的小说,我也梦想过有一天我可以过上开后宫的生活,哪怕是像过去旧时代或者古代那些地主财主们,养一妻几妾也很好;但是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身体或许会心猿意马,但是情感这东西,在一个人真的遇到自己最中意的对象的时候,是不可以被平均分担的。手机看片:放下手机没过一会儿,我的眼皮便逐渐发沉,后来待我听到夏雪平从卫生间里走出,那湿答答的头发散落在我脸上,而那带着沐浴液芬芳的胸谷靠近我的面前、那温热的左手在我的小腹上爱抚的时候,我都无力回应她的热吻,但却把自己的鼾声听得清晰。
“坏孩子,还真睡着了!……每晚都急呼呼地缠着我,结果今天他睡得倒是比我早!”夏雪平埋怨了一句,然后似乎也去换上了短袖衣裤,把手枪和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才掀开被子上了床,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又轻轻抓住了我的右手,接着关了床头灯。
我和夏雪平就这样手拉着手睡着,睡梦中,我和夏雪平来到了一片静谧的树林,鸟语花香,山谷中有着清澈的泉水,还有一栋造型可爱的小木屋,泉水泠泠作响,鸟儿在枝头高唱……“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呀——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欲望——哈——痒——”
——这歌声不是我梦里的鸟儿唱的,而是从我的房间门口传来的。因为突然被吵醒,我的记忆和理智还都有点混沌,我一度以为我的手机在我睡前一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而忘了就被我放在枕头旁边,于是我也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我轻轻地翻过身,看了一眼窗户那里,只见天地间仍然昏暗一片,估计此刻还应该是夜里。
“哈哈哈哈哈!你说你一个大男生比我还骚!就你这样的,还想在床上收拾我?你收拾谁啊?哈哈哈……”
“是啊!妈蛋!唱得老子都硬了!”
“嘿嘿,那等下让他肏你呗?”听起来,门外居然还有不指一个女生。
“滚你妈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外面还这么喧闹,我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寻思着这几个不知昼夜的淫男浪女只是从我房间旁边的楼梯间门路过而已,便没去理会;而这个时候,夏雪平翻过身朝向我这一边,只见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却皱着眉头,想必外面那些喧哗声也必然吵到了她,我顿时压不住心头的怒火,立刻起身穿上了拖鞋。
一打开门,外面那三女四男也都瞬间被吓到了,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的妈呀!回来了啊……”
“我擦……我都不知道这屋还有人住!”
我看了一下走廊里的电子表,此时此刻已经是半夜2:43,我便没好气地对这他们说道:“干什么呢一个个的?这都二半夜了,不去睡觉,在我的房门口作什么妖?”
这几个年轻人,看起来比美茵也就大了一两岁,也就是许彤晨庄宁邢小佳那样的年纪,一见我的说话语气异常的冲怒,也全都似被镇住了一般。
但在我面前有一个剃了个寸头、也是个大高个而且肌肉十分发达、脸型还有点圆的男生,眼睛一棱,随即脸上又挂上了轻浮的笑:“呀,兄弟,没见过你啊!
你也是新调来的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嘴上这样问道,然后愤怒又警惕地盯着他。
“嘿嘿,那跟咱一起来玩吧!『大锅饭』来不来?”那男生冲我淫笑着说道。</p>